她暗暗吃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又跟吃了火药似的。
其实淩波也没觉得,博哲今天就一定会来,他刚随着大部队回京,估计也有好些事情要忙。
但她是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给他吃个闭门羹,让他知道知道,她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她兴致勃勃地等着门房来报,说把人堵在门外了,求她开恩放行。
结果一直等到华灯初上,也没动静,不由泄气,就像是狠狠一拳打出去,却打在了棉花上,充满了无力感,还让自己更加郁闷。
算了算了,今儿才回京,说不定他累得半死,爬不过来了呢。
淩波自我安慰着,平平静静过了一夜。
第二天,依旧没有动静,哪怕是简亲王府的一个奴才,也没从富察府大门口经过。
算了算了,皇上不是说恢复他御前侍卫的差事么,说不定今天是进宫复职,没空过来。
淩波等了一天,憋了一肚子气,又过了一夜。
到了第三天,从天亮她就开始等,做事情都显得心不在焉,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差点把筷子戳到嘴里去,幸亏绣书提醒得及时;做针线的时候,也屡屡紮到自己的手指,画屏看不下去,干脆夺过来代劳。
等啊等,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又等到傍晚,别说人了,连个狗儿猫儿都没在大门口出现过。
到了晚膳时间,她陪着老头子一块用饭,上了饭桌,却只是拿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也不吃,就那么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这是怎么了?病了还是累了?”米思翰纳闷道。
淩波有气无力地看他一眼,道:“阿玛您自个儿吃罢,我没胃口,陪您坐着就是。”
“菜不合口味,让大厨房重新做。”
“不用不用。”淩波连忙阻止,“别折腾他们了,是我自己个儿不想吃。”
她垂着头,浑身软趴趴提不起劲儿。
米思翰看了她半晌,笑了起来,说道:“丫头,是有心事罢?”
淩波戳着碗里的饭粒,不置可否。
“今儿有件趣事,你要不要听?”米思翰放下筷子,诱导着她。
淩波懒洋洋道:“趣事?”
“今儿雅尔江阿养的那个臭小子上咱们家来了。”
“哦,恩?”淩波精神一振,张大眼睛道,“博哲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他来做什么?”
米思翰拿起筷子,夹了一粒炒豆放进嘴里,嘎巴嘎巴嚼完,才说道:“今儿晌午来的,说是在热河打了几张好皮子,想孝敬给老丈人,来看望我老头子的。不过老头子我没让他进门,你当然不知道。”
“为什么不让他进门?”淩波疑惑地问。
米思翰挑高了眉:“这不是你说的么,简亲王府来人,一概不许进门。”
淩波眨了一下眼睛:“那他吃了闭门羹,就直接回头走了?”
“老头子不让他进门,他不走还能怎的?”
“啊?阿玛也在场?您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呀,我也不知道你哪里惹丫头生气了,她把话放出来了,凡是你们简亲王府来人,一概不许放进来,尤其是你博哲”
“然后呢然后呢?”淩波兴奋地追问。
“然后?还能有然后,走了呗。”
“啊?就这么走了?”淩波愕然。
米思翰茫然道:“自然是走了,难不成还用滚的?”
淩波泄气地拍了一下桌子。
太没有诚意了,只不过让人拦一下,就打退堂鼓,还说心里只有她一个?
她气鼓鼓地站起来,扭身就走。
“哎去哪儿,晚膳不吃啦?”
“不吃,气饱了”
她甩着袖子飞快地走了。
米思翰端着个小酒杯,嘿嘿一声,抿了一口,滋地一声。
“来人”
府里的管家吧嗒吧嗒小跑进来。
“老爷有何吩咐?”
“去跟今晚守夜当值的说,最近京里不太平,夜贼横行,让各处都用点心,戒备森严,就是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
“是。”管家自去安排。
米思翰则眯着眼睛,暗暗偷笑。
回到自己院里的淩波,饿着肚子,做事都没心思,胡乱做了点针线,草草洗漱完毕,早早地就上了床。
结果翻来覆去跟烙饼子似的,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就又生气又委屈。
正在第一千次地诅咒他噎死摔死撞死,窗户那边突然喀吧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