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哲的脾气随王爷的,是顺毛驴,跟他对着干没用,得慢慢儿地顺着他来。既然现在他跟夏子语别扭,就让他先冷着好了。可他这么个大小伙子,初尝男女之事,还能不食髓知味,慢慢儿的他自然就会念起那丫头的好来了,到时候您再发个话,把人给调回他院子里,不就顺顺当当了。”
郭佳氏听的不住点头。
“还是你说的在理,就这么办,我且先由着他一回。”
西林觉罗氏放下心来,金氏偷偷地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夏子语搬去了博哲所住院落的隔壁,一墙之隔的小院子里。这院子自然比她原来住的单间宽大得多,而且她还有了可供使唤的两个小丫头,一个叫绿衣,一个叫阿朵。
然而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放逐的囚犯,绿衣和阿朵就像是看守她这个囚犯的狱卒,这个小院子就像是她的囚笼。
这个小院儿除了朝南有一个进出的正门,西边还有个小门儿,是直接通向博哲所住的大院子的,不过这个小门已经被锁住了。
夏子语从南边的院门出去,绕到了隔壁的大院子里。
博哲只说让她住外头,可她到底还是他的丫头,总不能不让她伺候吧。
然而她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却真的就被人拦住了。
阿克敦面无表情道:“院子里正大扫除呢,都是粗活计,不敢劳动姑娘,姑娘还是先回吧。”
夏子语道:“我也是这院子的人,理应出力。”
阿克顿道:“这是贝勒爷的吩咐,说是姑娘今日不必伺候,好生歇着就是,若有差事,自有人过来传唤。”
夏子语双手捏住了帕子,她觉得自己成了外人。
博哲不想看见她。
她明白了,眼下不是积极争取的好时机。她必须先韬光养晦,老老实实地,用低调和体贴慢慢扭转博哲对她的印象,然后才能借助郭佳氏的推动,重新赢回博哲对她的信任。
不过,眼下最难的在於,博哲不肯让她近身,甚至还把她撵到了一墙之隔的小院儿里。
她既然已经自荐枕席,也因此为博哲所恶,就更不应该浪费这一场牺牲。
必须得为自己增加一个筹码。
一个极有分量,能够扭转干坤的筹码。
她出了府,再次回到了柳树胡同。
自从上次她说出自己是简亲王府贝勒的妾室,那些讨债的地痞就真的没有再来闹事。让她安心之余,也更加焦急,她必须趁早把妾室这个身份真正落实,否则那些人知道她撒谎,一定还会再来逼她。
胡同口第一间院子门外,她左顾右盼,确认没有人,才轻轻敲门。
“谁?”里面传出一个警惕的声音。
“奶娘,是我。”
刘氏忙打开门,将她让了进去,然后再次把门户紧闭。
夏子语一把握住刘氏的手,压低声音道:“奶娘,你必须为我做一件事。”
刘氏道:“什么事?”
“为我找一个人。”
“找人?”
“对,找一个男人。”
刘氏变色了。
“小姐,我苦命的小姐……”
她颤抖着手把夏子语抱进怀里,轻轻地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的背。夏子语闭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爷,找到了。”
阿克敦手里托着一张沙皮纸,小心地递到博哲面前。
沙皮纸中间,是一小撮粉色的粉末。
博哲用食指拈起一点,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果然是那天晚上的味道。
“拿去外面医馆药店问问,看这是什么东西。”
“是。”
阿克敦将沙皮纸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怀里。
博哲嘴唇动了几下,想说什么,但皱着眉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当天晚上,虽然因为药物的影响,他的脑子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但中间的几次清醒,还是让他把大部分情形都给记住了。
在他有意识的部分里,最后好像是有什么硬物重击了他的后颈,当时他就晕过去了。
等他再醒过来,就是第二天的早上,床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昭示着生米煮成了熟饭。
但是,对於这一节,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