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哲答道:“睡的极好,阿玛额娘昨夜安睡?”
雅尔江阿点点头,说声好,又赞一声佳儿佳妇。郭佳氏便有点不耐烦,故意捂着嘴巴咳嗽两声。
旁边两个丫鬟便娶了蒲团来,先放在雅尔江阿跟前。
凌波知道这是要敬媳妇茶了,便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上,旁边绣书将一杯热茶放到她手里。
“请阿玛喝茶。”
凌波双手端茶,高举过头。
雅尔江阿朗笑一声,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将一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放到瑞冬端着的空盘子里。
凌波收了红包,给雅尔江阿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体。
又有丫鬟过来将蒲团搬到郭佳氏跟前。
凌波走过去,依样跪下,双手端茶,恭敬道:“请额娘喝茶。”
郭佳氏低头吹了一下指甲,又理了一下鬓发,对坐在下首的西林觉罗氏道:“今儿不知怎么的,一早起来胸口就有些闷。”
西林觉罗氏是侧福晋,又是当家的,在这种场合下倒也有座,只是郭佳氏这般言行,分明是要凌波难看,她是极喜欢这个新媳妇的,心里就有点不忍,见郭佳氏同她搭话,便笑道:“约摸是料理他们小儿女的婚事,累着了,正好新媳妇敬茶呢,喝了润肺。”
郭佳氏冷笑一声道:“怕喝了,更加气不顺。”
博哲脸色一变。
雅尔江阿恩哼了一声,瞥了郭佳氏一眼。
“什么做派”
他声音不大不小,郭佳氏却脸色一沉,眼里透出一丝阴郁。
凌波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依旧高高地端着茶杯,又恭敬地说了一声:“请额娘喝茶。”
郭佳氏一声冷哼,目光越过了她。
这就显得是刻意了。
屋内一时静悄悄,众人都悄悄地看着郭佳氏和凌波,嘴唇抿得紧紧的。
博哲往前走了一步。
凌波微微侧头,冲他打了个眼色,不许他乱来。
博哲看到了,却没有停步,直接越过她,走到郭佳氏跟前,大声道:“呀,额娘当真是不舒服,脸色比平时弱了许多。你们这些奴才,都是怎么伺候的,福晋病了都不晓得,来人呐,把这些狗奴才都给我拖下去,重重地打”
伺候郭佳氏的奴才们一时惊恐,都纷纷跪下大呼:“贝勒爷饶命。”
郭佳氏铁青着脸道:“博哲,你这是做什么”
博哲惊诧道:“啊呀,额娘脸色怎么发青了,赶紧请大夫来呀凌波,都什么时候了,还守着什么破规矩,先来扶额娘回房”
凌波吃了一惊,立刻就领会到了博哲的用意,将茶杯往绣书手上一塞,站起来就去扶郭佳氏的胳膊。
“额娘,媳妇扶你回房歇息。”
小夫妻两个一人一边夹住了郭佳氏。
郭佳氏大呼道:“干什么,干什么我没病,回什么房”
雅尔江阿冷哼一声道:“既然没病,你阴阳怪气做什么。”
郭佳氏涨红了脸,道:“谁说我阴阳怪气了,这新媳妇敬茶是规矩,礼不可废,还不快给我敬茶来”
博哲冲凌波一挤眼,凌波立刻放开郭佳氏的胳膊,飞快地跪回去,端着茶道:“请额娘喝茶。”
郭佳氏把胳膊从博哲手里抽出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从凌波手里接过茶,随便抿了一口,重重顿在桌上。
博哲轻声道:“额娘,红包。”
郭佳氏咬了一下牙,既然喝了茶就得给红包,这也是规矩,众目睽睽,她终於还是从袖筒里取出一个红包,扔在瑞冬端着的盘子里。
“谢额娘赏。”
凌波五体投地,磕了一个头。
郭佳氏反正茶也喝了,红包也给了,还能怎么样,翻个白眼也就受了。
凌波站起身,又给西林觉罗氏行了礼。
西林觉罗氏是正经的侧福晋,身份也是尊贵的,自然受得起她的礼。两人之前也见过面,她对凌波也是喜欢,早就备好见面礼,是一对翡翠玉环,拿红缎子包着,也放到瑞冬的盘子里。凌波少不得又谢礼。
郭佳氏自然是不高兴说话了,西林觉罗氏便将简亲王府的其他成员介绍给凌波认识。
雅尔江阿的妾室不少,但相貌都不出众,凌波一一见过,也就金氏让她印象深刻一些,这位姨娘的身段的确是丰满如玉,尤其磨盘一般的屁股,咳咳。
博哲的兄弟姐妹也多,凌波是大嫂,自然是他们给她见礼,她一一受了。安珠贤也笑眯眯给她行礼,两人早已熟识的,凌波也笑着受了。
雅尔江阿还得上朝,敬茶一结束,就出门去了,其余人等也都各自散开。
屋子里最后只剩下郭佳氏、西林觉罗氏、金氏,以及她们的丫鬟仆妇,当然还有博哲和凌波这对小夫妻。
凌波是等着婆母训话,博哲有婚假,也不用出门。
没有雅尔江阿在场,郭佳氏总算又找回了当家作主此地我最大的骄傲感,板着脸对凌波说了一些谨守妇德、孝敬公婆、相夫教子等等一些话,最后说道:“你是博哲的嫡福晋,身为正室,理应雍容大度,尤其不可嫉妒。正好今儿有件事,借这机会与你说了。”
凌波恭谨道:“请额娘吩咐。”
郭佳氏点头,扬声道:“把人带进来。”
丫鬟打起帘子,打头走进来的是常来府里的大夫徐正平,他进屋之后,后面又低头跟进来一个女人。
博哲正在喝茶,见了此人,正要放下的被子在桌上重重一顿,洒出一圈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