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佳氏道:“大点好,大了知道疼人。”
夏子语露出一丝娇羞的笑意。
凌波不置可否,又问道:“几个月了?”
夏子语知道她问的是怀孕的事,答道:“大夫说,奴婢害喜得晚,比三个月只多不少。”
“是吗,哪个大夫说的?”
“徐正平徐大夫,也是常给福晋请脉的大夫。”
随着夏子语的说法,站在角落里的徐正平上前一步,冲凌波施了一礼。
凌波这才知道,这个男人是大夫。
郭佳氏道:“徐大夫医术高明,我这身子就是他给料理起来的,他说子语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那准是八九不离十。”
凌波笑道:“既是额娘认准的,自然错不了。”
郭佳氏面有得意之色,显然对她这样的态度十分满意。
“这么说,要贝勒爷纳你为妾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了?”凌波微微收着下巴,目光中隐隐含着探究。
夏子语点了一下头:“福晋与奴婢提了的,奴婢感念主子们的恩典。”
凌波笑了一下,说道:“感念恩典,说的好。”
她似乎已经同意了纳妾的建议。
郭佳氏笑道:“子语,还不给你主母敬茶。”
夏子语始终保持着低调谦卑的神态,这时候脸上却终於闪过一丝欣喜。
有丫头取了蒲团来放在凌波面前,就是她方才敬媳妇茶时跪过的,此时夏子语跪在了上面。
她双手端着茶杯,高举过头,一如此前凌波向郭佳氏敬茶一般。
“请福晋喝茶。”
喝了这碗茶,就代表嫡福晋凌波认下了她这个妾室,她就有了真正的姨娘身份,而不再只是一个屋里人。
凌波没伸手。
她也没说话。
一如此前郭佳氏对她所做的一般。
博哲只是品茶,仿佛没看见这些人的举动。
郭佳氏脸色沉了下来。
西林觉罗氏和金氏开始后悔留了下来。
夏子语的手微微有点发抖。
郭佳氏知道,这是凌波的抗议,不肯认下这个妾室。在她看来,对方的这种举动是对她这个婆婆的挑衅。因为她之前怎么做的,对方完全是依样画葫芦。
她冷着脸瞪了博哲一眼。
博哲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
夏子语似乎有点忍不住了,怯怯地往郭佳氏脸上看了一眼。
郭佳氏终於按耐不住,开口道:“媳妇儿,子语丫头给你敬茶呢。”
凌波惊疑道:“哦?敬茶做什么?”
装什么糊涂郭佳氏憋着气,扯着嘴角道:“她既然要做博哲的妾室,自然要给你这个主母敬茶的,你喝了茶,就是认了她这个妾了。”
凌波微微一笑,淡定道:“我什么时候允许她成为博哲的妾了?”
郭佳氏眉头一跳,冷然道:“怎么,感情我方才说的,你都当了耳旁风。她已经有了喜,若不给她一个姨娘的名分,那孩子生下来,算什么?”
凌波斜睨着跪在眼前,低她一头的夏子语,眼中含着一丝冷意,说道:“这孩子,未必就是我们简亲王府的血脉。”
夏子语手一抖,瓷质的杯盖跟茶杯沿摩抆,发出轻响。
郭佳氏一掌拍在桌面上。
“你说什么?”
她怒视着凌波,分明认定她是在嫉妒之下故意刁难夏子语。
凌波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说道:“额娘,原本今儿是个喜日子,媳妇不该说扫兴的话,但是既然这奴才非要惹出事来,媳妇也不能看着额娘受小人蒙蔽,说不得,只好将她做的丑事抖一抖了。”
郭佳氏冷笑道:“你倒是说说,她做的什么丑事,我又怎么受小人蒙蔽?”
她打定主意,只要凌波说的话,有一句的狡辩,她这个做婆婆的,就要她好看。
凌波先是拿眼睛扫了一圈,此时屋内除了他们这几个当事人,还有西林觉罗氏和金氏,还有一堆丫头仆妇在。
博哲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顿,大声道:“所有人听着,都给我退出去,不许留一个人。”
他又看着西林觉罗氏道:“侧福晋,也请先出去。”
众人都看着郭佳氏。
郭佳氏冷哼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要说出什么来。所有人都下去”
西林觉罗氏、金氏和其余丫鬟仆妇们,这才默默地退了出去。
“徐大夫请不要走远,在门外等候。”凌波开口。
徐正平看了一眼郭佳氏,见她并无异议,便对凌波应了一声,跟在众人后面出门。
屋内最后只剩下郭佳氏、博哲、凌波,还有夏子语。
夏子语突然觉得气氛变得十分诡异且沉重,脊背上窜上来一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