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不太清楚,但凌波惯性地点点头,然后又捏住他的手道:“皇上是要单独只见我一个人么?”
博哲见她有点紧张,便反过来握住她的手道:“放心,我陪你去。”
凌波这才松口气。
宫里的早膳并不像想像中那样奢侈,可能也是考虑到凌波的身体状况,吃不得油腻之物,所以弄得很清淡,唯有紫米粥和几样点心小菜而已。
用了早饭,天就已经大亮了。
有宫女过来给凌波梳头,凌波嫌二把头抓的头皮疼,特意嘱咐她们别梳髻,只松松地拢了一半头发在脑后挽了个花儿,拿缎带给绑住固定了。
反正她现在是带病双身子的情况,身为富察家的女儿和简亲王府的媳妇儿,是可以低调地不讲理不守规矩的,这样“形象不整”地在宫里行走,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果然刚梳好头,就有人来传口谕,皇上召见凌波。
博哲搀扶着她,往干清宫去了。
一路上,太监宫女们正在廊下灭灯烛,见到他们夫妻,都停下手来问安。有大胆的宫女还会悄悄地抬眼,看他们夫妻恩爱温馨的模样,暗暗地羡慕。
干清宫内,康熙爷也是刚醒来不久,李德全刚把他吃剩的早饭撤掉,一出门就见到了博哲和凌波。
“怎么,皇上刚用完早饭?我们要不要先候着?”博哲问道。
李德全微笑道:“不必,少福晋只管进去便是,只是贝勒爷,皇上可没召见您呐。”
博哲道:“我陪着她进去不成?”
李德全摇摇头,又说道:“贝勒爷和少福晋都只管放心,皇上只是有几句话要问,并没什么大事。杂家领贝勒爷去那边候一会儿吧,可别在这里吹冷风。”
博哲只好点头,捏了捏凌波的手,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让她一个人进去了。
已经有小太监过来接了李德全手里的托盘送回御膳房,李德全则领着博哲上旁边的屋子里去坐。
这一等,大约就是顿饭的功夫。
博哲虽然喝着热茶,心里却一直记挂着那边的凌波,暗暗猜测皇上会问她些什么。
屋里头烧着地龙,倒是不冷,只是太安静了些。
“贝勒爷,少福晋出来了。”
“恩?”博哲手上一顿,抬头见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口。
他站起来出了门,就见那边凌波正站在殿门口廊下发呆。
他忙走过来,用身子挡住风口,一手抱住她肩膀,一手握住她微凉的双手,道:“怎么了?皇上问你什么了?”
凌波有点失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啊?啊,没什么,咱先回家吧,回家再说。”
博哲仔细看看她的脸色,除了有点晃神,倒没什么不妥,便点了头,带着她先出宫去。
一路出宫,空气里似乎还飘荡着大火余烬的味道。
天依旧灰蒙蒙的,压的很低。
凌波挑开马车的帘子,望了望外面,拉紧了领口,轻声道:“好像要下雪了。”
博哲点点头,将她拉回自己怀里。
半路经过回春堂,果然是一片焦黑,街面上也一片狼借,正有大队人在处理,一排过去都是整齐的屋宇,就这么一栋院子孤零零地成了废墟,显得特别凄惨。
凌波感叹了一声,放下帘子,将手缩回来,放进了博哲的领口里。冰凉的手指接触到温热的皮肤,博哲打了个冷颤,她却眯着眼睛笑得像个偷吃了油的老鼠。
“爷、少福晋,到了”
阿克敦的声音在车外响起,然后就是门轴转动的声音,马车慢慢地进了府,辚辚而过,一路到二门外才停下。
博哲抱着凌波下了车,立刻有绣书和瑞冬捧着大毛披风上前,一把将她身子裹住。
“少福晋,担心死奴婢了。”
绣书和瑞冬眼睛都是红红的。
凌波笑道:“放心,太医已经给看过了,我没事儿。”
绣书吸了吸鼻子道:“王爷和福晋都在屋里头等着呢,快进去吧。”
博哲拢住披风将凌波揽在怀里,俩丫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马车自然有阿克敦牵走了。
厚厚的棉帘子一掀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郭佳氏快步走上前道:“可算是回来了”
博哲松开凌波,她也快步迎上去,被郭佳氏一把握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