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乐庵如今是御史中丞,专司监察,没想到还没监察到别人犯错,自己竟先被逮进了大狱,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等他被五花大绑於木架之上,对着沐白那张兴奋的脸,除了暗駡谢家奸佞弄权之外,已全无办法。
谢冉行事文雅,不喜欢看这些残忍的事,叫沐白领着两个酷吏先动手,说过半个时辰再回来。
乐庵虽然年富力强,但养尊处优,哪里经得住酷吏下手,别说半个时辰,一盏茶的功夫都没顶住就晕了。
谢冉用帕子捂着口鼻走到跟前,翻了翻他的眼皮,淡淡道:「人还没死呢,不打紧。」
沐白浑身一震,冉公子的形象在他心中瞬间高大威猛了好几倍。
早朝时百官议事,皇帝点了御史中丞的名却无人应答,不禁纳闷:「乐庵人呢?」
有个多嘴的出列道:「启禀陛下,微臣昨日瞧见乐大人被谢……」
谢殊幽幽一眼扫过去。
「啊,不过再仔细一想,似乎是微臣看错了。」那官员嗖地一下缩了回去,速度快得惊人。
皇帝死死盯着谢殊,抿着唇不吭声。
谢殊大大方方看过去,拱手道:「陛下脸色不太好,定是操劳国事所致,还请陛下保重龙体,不妨早些退朝回宫歇息。」
皇帝被她的话激地差点破口大駡,朕想什么时候退朝用得着你管?
哪知阶下官员忽然跪了大半,齐刷刷地大呼:「请陛下保重龙体!!!」
皇帝胡子抖了抖,起身大步走了,祥公公连忙喊了声「退朝」就去追人。
谢殊出了宫门,沐白已在车旁等候,一脸不爽地迎上来说:「公子,那乐庵嘴巴很严,居然怎么也撬不开。」
「哦?」谢殊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还挺能扛,我亲自去看看吧。」
卫屹之刚好出宫门来,见左右无人,叫住了谢殊。
「乐庵之事,可已有结果?」
「还没有,我正打算亲自去呢。」
卫屹之想了想:「那我与你同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谢殊笑道:「只怕会惹乐庵怀疑吧。」
「那就看你我如何配合了。」
谢冉仍在孜孜不倦地调教乐庵。他虽心高气傲,行事却很有耐心,把乐庵一家老小都拿出来威胁了个遍,连他幼子养的两只兔子都不放过。
乐庵总算领略了谢家的手段和狠辣,额头冷汗哗哗似水流,但还是死死咬着牙不吱声。
幕后黑手谢殊施施然出现在牢房门口,还未进来就已见到他被整得衣裳破碎、浑身血迹,啧啧摇头道:「乐大人,你这是何必啊。」
她走过来,假好心地拿着扇子给他扇风:「本相也是无奈,你就老老实实说了陆熙奂的目的,也好少受些苦。」
乐庵见她朝服齐整,面带微笑,自己却狼狈不堪,想到自己被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奸佞之后整到如此地步,不禁怒从心起,伸手就抓了过来:「我没有与陆熙奂勾结,你就是再问一万遍我也不绝不认罪!」
谢殊连忙往后一退,脖子还是被狠狠抓了一道,顿时火辣辣地疼。好在有链子拷着,不然还不被他掐死!
沐白大步走过来,要再整治乐庵,卫屹之低头进了牢房的门。
「乐大人果然在谢相手里。」他神情冷肃,不怒自威:「谢相乃百官之首,怎能擅用私刑威胁命官?」
乐庵一见贤王露面,顿时感到了希望,大声喊道:「武陵王救下官,下官是被冤枉的!」
「谢相听见了?再不放人,就不怕本王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谢殊冷笑:「乐庵勾结陆家妄图谋害本相,本相不过叫他来问个话而已,武陵王哪里瞧见本相用私刑了?」
乐庵急得大叫:「用了用了,武陵王快看,下官浑身上下都是伤啊!」
卫屹之以眼神控诉谢殊。
谢殊摊摊手:「狱中多酷吏,又不是本相指使的,人家用刑用习惯了,看到新人进牢先给几分顔色,很正常吧。」
乐庵差点被这话噎地昏过去,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卫屹之:「武陵王救命啊……」
卫屹之不与谢殊废话,叫了一声苻玄,让他上前将人解下。
「乐大人本王带走了,谢相有什么就直管冲本王来。」
「行啊,」谢殊冷幽幽地笑了一声:「但愿武陵王能护他一世,也有能力护他一世。」
乐庵刚被松绑,被这语气吓得膝盖一软,暗叫不好,只怕最后救不了自己还连累了武陵王啊。这么一想,不禁对武陵王心生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