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丞相不敢当 天如玉 3834 字 4个月前

第 44 章

谢殊终於填上了亏空,不过最后一笔款银居然是谢家长辈谢铭贺送来的,让她很意外。

按辈分,她还该叫谢铭贺一声堂叔祖父,可记忆里从未跟他走动过,他会出手相助,可真是让她第一次感到了人间亲情温暖啊。

钱补上了,早朝时皇帝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能打压到谢殊,他有些不甘心。

谢瑉和谢纯即将问斩,度支曹里的谢家人也被挤走了大半,这事眼看就能收尾,御史中丞忽然出列道:「臣有本奏。」

皇帝抬了一下手:「准奏。」

「当朝丞相谢殊纵容亲属贪赃税银在先,动用军饷填补亏空在后,陛下当予以严惩。」

谢殊一眼扫过去:「是本相听错了还是御史大人说错了?本相何时动用过军饷?」

御史中丞不卑不亢:「丞相您最后填进来的款项就是徐州军营的军饷。」

谢殊一楞,那是谢铭贺送来的啊。

徐州军营归卫屹之管,此举倒像是要挑起二人矛盾,但谢铭贺是谢家人,总不可能私下做这种陷害自己人的事吧?

谢殊朝卫屹之看过去,他早已看了她许久,忽然朝她悄悄做了个翻手的动作。

她尚未参透其中含义,听见背后谢冉的声音道:「臣有本奏,丞相私藏吐谷浑奉献的黄金,数额可观,另有各项贪赃枉法之举,微臣已列在折子里,请陛下过目。」

谢殊转过头去,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终於明白卫屹之那手势的意思了,是倾覆。

可是他怎么会抢先知道?

皇帝细细看过谢冉的奏折,勃然大怒:「奸佞!哪一桩都足以削了你的职!」

按例此时早有人跪地替谢殊求情了,但今日谢家人里只有一半不到的人跪了下来,而且都是官阶低下的。

皇帝如何看不出谢家内部争斗,早在谢瑉和谢纯要被杀头时他就期待有这么一日了。

「谢相可有话说?」

谢殊拱手:「臣无话可说。」

「好得很,」皇帝将奏折交给祥公公:「既然如此,丞相之位还是留给贤德之人去做吧。」

「陛下三思!」卫屹之居然是第一个下跪求情的:「谢相虽有过,但罪不至此,何况现在只是片面之词,尚未求证,陛下不可轻言革职啊。」

桓培圣和桓廷也领着桓家势力跪了下来,求皇帝收回成命。

太子其实也想求情,但见谢冉忽然和谢殊作对,他弄不明白孰是孰非,一时就冲疑了。

皇帝没想到卫屹之会出面求情,脸色很难看,没好气道:「徐州军饷被挪用,武陵王定然知情,你爲何要替丞相求情?」

卫屹之道:「微臣觉得还有待查证,丞相乃百官之首,革职一说还需从长计议。」

「哼,你们说了半天,谁也说不出谢相无罪的证据来,倒是朕手上的折子有条有据,都是他犯事的铁证!」皇帝站起身来,指着谢殊:「好,朕不革你丞相之职,但从今日起,革除你录尚书事职位,你可有异议?」

谢殊侧头看了一眼冷漠的谢家族人,取下头上进贤冠,跪到地上:「谢陛下恩典。」

「哼!」皇帝龙心大悦,拂袖而去。

丞相只是名号,加封的录尚书事才是总揽朝政的标志,如今她已被架空权势,丞相一职空有虚名。

祥公公唱了退朝,却没有朝臣敢先走,即使丞相已无实权,等她先出门的习惯却改不了。

谢殊转过身,目不斜视地出了殿门。谢冉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神色无波。

出了宫门,谢殊一见沐白就道:「叫护卫沿途多加防范,路上千万别停,一路直赶回相府。」

沐白见她神情不对,赶紧上车,命护卫打起精神。

车舆出了宣阳门,直奔乌衣巷。到太社附近,有一队人马从侧面冲了过来,拦在车前道:「奉冉公子之命,请丞相移步醉马阁。」

沐白揭开帘子:「公子,醉马阁是司徒大人谢铭贺的别院,要不要去?」

「不去!快走!」

沐白连忙称是,吩咐继续前行,那队人马已经直冲过来。

此时还在御道,四周都是官署,平民百姓不敢接近,即使白日也空无一人。

谢殊命令护卫上前挡住那群人,叫车夫驾车冲过去。

领头之人唰的亮出白刃,直朝车舆削来,当前马匹被削断了一条腿,狂嘶不已,其余马匹惊慌无措,车舆眼看就要翻倒,沐白拉出谢殊跳下车去。

「公子快跑,属下挡着他们。」

谢殊立即往宫城方向跑去。

谢铭贺的人怕她跑出控制范围,搭箭就射,谢殊肩胛受伤,仆倒在地,疼的钻心。

领头的人狠狠駡道:「谁让你出手伤人的!大人吩咐的是活捉!」说完立即策马去逮人。

谢殊伏在地上喘着粗气,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背后的马蹄声渐渐接近,前方忽然有更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谢殊抬头看去,黑衣蒙面的男子骑在马上,一手甩出鞭子将她拉上了马背,横冲往前,又一鞭将领头之人抽下马背。

其余的人见状纷纷赶来阻截,谢殊尽量伏低身子,好不妨碍那人出手,但肩上的伤实在疼得厉害。

那人也看出来了,挥鞭击退攻过来的两人,一手按住她肩胛,一手折断了羽箭。

「陛下御林军在此,谁敢造次!」

骠骑将军杨峤带着人匆匆赶来,谢铭贺的人以爲惊动了皇帝,连忙上马离去,再不敢逗留。这瞬间谢殊已经被黑衣人按在马上疾驰离去。

沐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公子光天化日下消失於眼前,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