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我的印钞机女友 时镜 7136 字 4个月前

不可否认,和解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程白本人也不排斥这种方式。

只不过,这个案子她有自己的节奏和想法,而且很遗憾,控制这个节奏的人不是俞承,而是她。

俞承什么都好,就是还太「躁」,且对正式的公开审理非常抵触,对用和解的方式来解决争议过於执着。

速战速决的确不错,但有时也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程白当年面试他的时候就看出对方这种特质了,此刻不爲所动,只道:「我这人上庭惯了,嘴快,下意识就说『不调解』,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不还有第二次证据交换吗?我们到时候再谈也不晚。」

到时候再谈可能就不是一个结果了!

程白这种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不会坐地起价?

义大利那边的调查结果对甄复国不利还好,真要有利的话,再和解可能就是他的当事人这边大出血了!

而俞承签的也是风险代理。

当事人需要付出的越少,他的代理费越高,自然希望用最少的钱解决最多的问题。

无奈,程白不是好糊弄的。

他站了半天,楞是被程白这敷衍的说辞气得没说出话来,依稀又回到了当年被这位大par一票刷掉的噩梦时代:「程律是真的很看不起我啊,当年如此,今天也如此。」

程白听了这句,忽然就笑了起来,难得认真地注视着他道:「爲什么你会觉得刷掉了你的面试就是看不起你呢?与你的想法相反,我其实很看得起你。但外人都觉得乘方是座飘在天上的理想国,而你是个切实的功利主义者,如果加入可能会对当时还脆弱的乘方造成劣性的改变。没有对错,也没有高下,只是双向选择罢了。幷不是你很优秀,旁人就必须选择你。」

「可我没有加入,乘方不也注销了吗?」提起这个,实在有些讽刺,「乘方的理想主义者太多,你是,方让也是。脆弱这个事实无法避免。一场官司出了意外而已,就摧毁了整个律所。刷不刷掉我,有差吗?」

一场官司,摧毁整个律所……

虽然在事实上有些偏颇,毕竟乘方当时如日中天,注销是方让的选择,而其他的创始合伙人选择了尊重而已。

但真要这么说,好像也不算错。

程白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便想起英国那边总是下雨的气候,也不知昔日幷肩作战的伙伴,现在在英国过得怎么样?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

她是真的不想再往回翻,只对俞承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总而言之,当年的事情我幷没有任何的偏见,而你也幷未因此失去什么,相反你现在进了红圈所,也混得很好。今天能在庭上见到你,一很欣慰,二要说一声恭喜,三想告诉你,不用客气。」

不用客气……

在俞承这里,当年信心满满地去,却被程白无情刷掉,是一桩解不开的心结。

但听着这一句,竟觉得什么怨气都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

程白就是有这种底气,甚至可以说有这种狂妄,竟然敢对自己的对手说什么「不用客气」!

一路堵车回律所,已经快下午一点。

程白才推开自己办公室门,就听见费靖那颇爲兴奋的声音:「边神你看这个环节怎么样?跨年的现金抽奖是必须的,酒会上海能安排一些的互动的小游戏,比如这个,盲猜!两家律所的人当然也要参加,来点竞争氛围。毕竟咱们所也算是一綫大所了。哎,你说要不要在规则里挖点坑,让明天诚所的人一脸懵逼?」

边斜坐他旁边,一脸郁卒。

「明天诚?」

程白先前就听说过律所要搞什么跨年活动,还要跟别的律所一起,据说是天志的传统,但半点都不知道是明天诚。

她把厚厚的公文包放下,讶异至极。

「跨年活动是要跟明天诚一起?」

「对啊。」费靖还不知道方不让曾经挥锄头想挖程白的事情,这时不仅半点警觉都没有,还特别亢奋,「去年我就看方不让那孙子不顺眼了!今年轮到我们设计规则,我搞不死他我!」

「……」

突然幷不想参加什么跨年活动了。

程白差点把白眼都翻出来,一转眸就对上了旁边某位大作家堪称「幽怨」的眼神,鶏皮疙瘩顿时往外冒。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边斜抱着抱枕瘫在沙发上,那姿势简直跟早晨时候一模一样,好像根本没动过,只忧郁地叹了一口气,认真地思考了一个问题,「我只是在想,爲什么我是一个大活人,而不是那种能揣进兜里的便携小精灵呢?」

「……」

「……」

「……」

费靖、甄复国、詹培恒、肖月,听见他这一句之后,集体有瀑布汗的冲动。

有点志气好不好!

不就是没能跟程白一起去法院吗?你他妈豁出去过个法考咱们分分钟帮你挂证啊!

正路不想还想变小精灵……

什么脑回路!

程白也是真的头回遇到这种脑洞奇葩的,一时无言,但看边斜这一副被黑暗气息笼罩眼见着就要长出蘑菇来的怨气,又觉得实在好笑。

她只问:「你们都吃饭了吗?」

费靖立刻道:「没呢,等你们回来。」

程白便点了点头:「那一起吧。」

说着端了保温杯喝了口水,便拿了手机准备跟众人一起下去吃个晚点的午饭。但没想到还没出办公室,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谢黎。

她还不到分手就把人电话拉黑的那个地步,顿时一挑眉,跟众人说了一声便出去接电话。

边斜起了个大早,中间又被费靖和甄复国拉着聊了一大通,几乎就没闭过眼,熬到大中午时,已经是一脸恹恹。

但打从程白回来后,他的目光就没从她脸上移开。

程白接电话的神情分明有些不一般。

他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就脑洞很大,观察力强,所以直觉很准:下意识就觉得,打给程白这电话的,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过了有七八分钟,也不见程白回来。

边斜看了一眼时间,就扔了抱枕站起来往外面走。

费靖诧异:「边神你去哪儿?」

他头不回道:「找程律去。」

律所里没人,边斜一直走到律所外面,在楼层另一侧僻静的走廊尽头,才看见了程白。

不巧的是,人不止程白一个。

还有个英俊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欲言又止地注视着她,眼底藏着的那一点伤怀和痛楚,落在女人的眼睛里可能有些不忍,但落在他这个对程白早有企图的男人眼底,那就成了心机渣男!

说是出去接个电话,可这明明是出来见了谢黎!

程白这个人渣……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而且还是顿标准的回锅肉。

边斜两手揣兜里,站在这头走廊边上看了五秒,直接就走了过去,也没管谢黎正在跟程白说些什么,便道:「程律,大家等你过去吃饭呢。」

谢黎顿时一楞。

程白微微蹙着眉,回头看了边斜一眼,有些意外,但只道:「没事,你们先去,我这里还有点私事。」

私事?

边斜这才看了谢黎一眼。

谢黎只觉得这位平白出现在程白身边的「大作家」简直就是个搅事精,而且男人跟女人之间那点事儿有点感情经历的都清楚,拿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人对程儿有企图!

他干脆都不避讳了,想把话说完,直接对程白道:「程儿,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所以你能不能考虑——」

程白站在谢黎面前,边斜就站在他后面。

这时候,一只手就从后面伸出来,扯了扯她的袖子,没等谢黎把话说完,就听见身后莫名有些委屈的声音:「可程律,我有点饿……」

再不吃饭就他妈想吃人了。

程白再一次转过头来,就对上了边斜那一双真诚到了极点的眼睛,一副可怜样,牵着她袖角的手指根根修长,也不放开。

她哪里看不出这货是装上了?

但想了想,还是对谢黎道:「抱歉,他们都在等我呢,时间不合适,该是改天再谈吧。」

谢黎的面色顿时不大好看。

他一阵眼刀飞向边斜。

但边斜浑然无所觉得模样,只跟着程白往回走,但脚步偏偏落后许多,等程白重新进了律所,他人还在外面。

谢黎是真没想到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玩这种争宠的把戏,觉得这人让人很无语:「程白历任男友里就没你这一款的,跟我争有意思吗?」

「争?」

行吧,人都说「争」了自己也不能说不是。

多不给面子呀。

边斜长身而立,站在与谢黎相隔几步远的地方,先前对着程白时的纯良早没了影儿,只闲闲地嘲讽:「天底下最难吃到的是回头草,想追回她来,做梦来得快点喽。」

谢黎冷笑,无比笃定:「程白是我的。」

边斜眉梢微微地一挑,走廊上光綫略显昏暗,照落眸底,只斜睨谢黎一眼,便有几分戾气滋长。

一声轻嗤。

偏生笑得好看。

「没关系,你可以跟我抢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