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儿子,跟张秉宽要去,他过继个儿子给你也一样”宁彤挖苦一般道。
“呵呵,彤儿宁小姐,别拿我逗乐了,我倒是不介意,就怕张兄他不可能接受,再说王公贵胄家怎可能会接受这种异姓的过继你当是民间养义子呢”
朱凤倒也清楚,要儿子这件事太远了。
他现在连个媳妇都还没有呢,现在再给他个夫人,他也照样会跟对宁彤一样,甚至他只觉得宁彤适合当他的妻子。
至少骂他的时候一点不留情。
换了别人,他还适应不了那种相处方式呢。
程敏政府。
程敏政在家里苦心研究张周给他的两本小册子,翻阅了大量的书籍。
这天王鏊来府上拜望时,跟着程家老仆到程敏政的书房,看到满书房堆得很杂乱,却好像又隐约有条理的书籍,王鏊也不由皱眉。
“克勤”王鏊叫了一声。
程敏政居然都没听到,就好像个书痴一样,继续翻阅书籍,一边翻阅一边嘴里还在嘟哝“怎会这样呢怎会这样呢”
老仆道“王学士,您见谅,莪家老爷不让给他动这些书,要不您看找个地方,先坐坐”
王鏊大概明白,就算程敏政的书房乱,至少地上的书籍也是程敏政分门别类,按照一定的规则摆放的,这方便程敏政随时查阅。
等老仆退下时,王鏊还特别说明不用上茶了。
他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济之,招呼不周,见谅”
程敏政没抬头,便说一句。
这让王鏊知道,其实程敏政早就留意他到来,只是先前程敏政忙着查阅书籍,没时间搭理他。
王鏊道“克勤兄可是需要我相助”
“不用,就这几本书,我还行。”程敏政一副要事事亲力亲为的样子。
王鏊皱眉。
就这还只有几本书
程敏政翻看了一会,最终好像是很气馁一般,站起身走到王鏊面前,也坐下来,垂头丧气道“可惜啊,现在不在翰苑中,宗籍我无权翻阅,那么多为修会典而准备的参阅书籍也看不到”
王鏊苦笑道“克勤兄何以如此”
程敏政随即将张周给他的那两本小册子,递给王鏊。
王鏊拿过来看过,他毕竟也修撰过大明会典,大概知道这两本小册子的价值。
程敏政道“我觉得,这位张侍讲在总结会典涉及到宗人府事上的详尽,已超出了先前各典籍所总结的内容。至于其余的,他所整理下来的,都是难点,之前有几个问题我也曾考究过,未得结果,本来介夫对此了解颇多,要是他也在的话”
程敏政不由想到了杨廷和。
杨廷和在翰林院中,主要就负责修大明会典,之前在修书之事上,就是程敏政的左右手。
在程敏政走之后,多数事都是由杨廷和牵头,正因为杨廷和在修书方面的功绩,让刘健等人认为他有成为翰林学士的潜质,既然皇帝要再提拔个翰林学士上来,为何不让杨廷和以翰林学士的身份负责修撰大明会典呢
但随后就遇到了文臣跟皇帝推举翰林学士人选不同的问题。
负责教学的王鏊上位。
杨廷和则回乡省亲去了。
王鏊问道“秉宽所修的全书,你可有看过”
“没有。”程敏政道,“不过光是看他所整理的这些,就知道他基本已完事了,因为有些就算我不用去考究,也知他说得没错,有关引经据典的方面,他列得其实已经很详尽,但有些书到底去哪里找这才是问题。秉宽他居然都能看过他腹中到底是有多大的才华”
“呵呵。”王鏊继续苦笑。
程敏政小眼神瞄着王鏊,一脸赞叹道“济之啊,之前我觉得你选一个有方士倾向的解元出来,是走眼了但现在我却觉得,最慧眼识珠的人,是你王济之才对。难怪陛下对你如此赏识啊。”
本来王鏊来,还有点尴尬。
这属于现任翰林尚书登门见前任翰林尚书,就算程敏政鬻题案跟他王鏊没什么关系,王鏊还是觉得难跟程敏政沟通。
但谁知程敏政一点介意都没有,反而来夸他眼光卓绝。
程敏政叹道“张侍讲说,只要我能改动上面的文字,便可以厚资相赠,若要随便改动几字,倒也未尝不可,但对于行文并无甚助益。无能为力啊。”
“克勤,你的才华,于馆阁之内无人能比,何以要如此抬举一个年轻士子”
王鏊不想看到程敏政如此妄自菲薄。
程敏政笑道“不服老不行啊,你来的意思,我明白。要让我给秉宽所修撰的会典给个评价,那就是集大成,至于是何人在背后帮他,或者是否有人帮他,我也就不去探究了以后朝堂没我什么事。”
王鏊只当这是程敏政托词要彻底跟朝堂划清关系的借口。
“济之,若你去见刘阁老和宾之他们,记得跟他们说,不要对张侍讲有太多的芥蒂,他是大明将来的希望。”程敏政对张周似乎寄予厚望。
王鏊摇摇头道“我主要不是来问你这个的,之前你在翰苑中,有几件事没有处置完,需要跟你对接一番”
王鏊很识相。
就算明明是来想从程敏政这调查张周大明会典的修撰情况,他也不明说。
身在高位,王鏊做事就比程敏政有城府,性格也没程敏政那么张扬。
宁彤派人送了书函给张周,送书函的人正是朱凤。
约张周在出城演炮的某日,进城后到城内一处茶寮内相见,还说明不要带朱凤去。
“知节,这算什么意思”张周问道。
张周想说,你这是想当“前辈”,还给你前妻和“后辈”铺路
朱凤摇头“宁小姐说她有件涉及到生意上的事,跟你谈谈,她以后想自立,但具体怎样她不肯说。对了张兄,家父让我娶妻生子,这件事你看”
张周拍拍朱凤的肩膀“知节,多加努力”
多余的话也不用说。
让朱凤自己慢慢体会去。
翰林院内,谢迁到访,特地把目前负责修书的梁储和王鏊都叫过去,问询一下意见。
梁储大概跟谢迁一说,谢迁发现跟内阁之前所了解的,并没什么大的差别,也就先让梁储继续回去办事。
“怎样”
谢迁打量王鏊。
王鏊道“克勤只见过秉宽给他所列的两个册子,都是会典修撰中碰到的难题,克勤翻查典籍多日苦思无结果。”
谢迁笑道“那些难题岂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心里在想,还以为张秉宽多牛逼,原来遇到难题还是要求助于程敏政这个前“副总编撰”啊。
王鏊摇头道“于乔你或有误会,我是说,秉宽其实已将这些难题都做了注解,只是克勤那边翻阅典籍,发现无能删改之处,有些连他自己都无法去求证,还自艾说未有机会再进翰苑,翻查先前所筹备修书的典籍。”
“啊”
谢迁这下手臂都麻了。
“那全书呢克勤没看过全书”谢迁追问。
王鏊继续摇头“的确没见过,但以克勤的分析,既然秉宽能找出修会典中的难点,并一一注解修撰,其余部分更不应该出现大的疏漏。但具体如何,可能还要等底本送到翰林院之后,再派大量的人前去考证。”
谢迁摆摆手道“若底本都送来了,成书或就是陛下一句话的事,考证出来有问题,修书的功劳也会近乎全归在张秉宽一人之身。”
王鏊道“那谢阁老”
谢迁一脸悲叹之色道“我算是看明白,张秉宽明明可以不动声色,一人就把书修成。却提前将这部书的事泄露出来,并不是虚张声势,其实是想让我们服软。”
“他是想让我们去找他,商议联名联合修书把功劳摊薄一下既显得他有本事,又让我们不得不在修书等大事上依从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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