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唐寅突然感觉自己又被上了一课。
张周笑道“以我这般文官出身之人,在跟地方士绅对立这件事上,还是要有所顾虑的,但寿宁侯他就不怕。当然我也不会让他闹出什么大事”
“至于伯虎你说的,怕他盈利之后独专之事,你更不用担心,赚了银子我分他一些便可,你当我真是让他来主持开矿之事的他是能长久留在大同还是说离开我,他能找到煤矿在何处如何采煤有效率,如何能保证煤矿的长久运营呵呵,这些哪些是他能独自完成的”
唐寅惊讶道“那他岂不是张制台的棋子”
张周道“我不拿他当棋子,难道让他拿捏我们以前他倒是有此本事,但现在,也要看看局势如何。”
“对,对。”
唐寅马上也就明白了。
以前张鹤龄得到皇帝的庇护,那是朝中惹不起的存在,但现在真正惹不起的人,是他张周才是,连张家兄弟都要靠边站。
“脏活累活他来干,我只负责筹划,盈利我占大头,有恶名他来担,我替朝廷经营西北,何错之有呢”
张周摊摊手。
大概的意思,我才是大明的忠臣,主导一切也不是为私利,就问你唐某人,我是不是很伟大
唐寅琢磨了一下。
开矿也的确是空手套白狼,但问题是你也得能找到矿,不然光是寻矿和开矿就是很大的人力成本,这也是历朝历代都想以矿山维持朝廷财政,但没法维系的原因。
一来是容易被权贵把持,朝廷连零头都分不到,再就是涉及到矿山成色和开采效率的问题。
现在这一切正在被张周逐步解决。
延绥。
有关威宁海一战的战报,传到延绥也有几日。
从消息传来的一天,平江伯陈锐便日日酗酒,一边喝着他的热酒一边自怨自艾,还想着要出兵草原跟达延汗好好决战一场,却是这天秦纮把他叫过去,告知他达延汗所部已经撤出河套的消息。
“袄儿都司周围,派出诸多骑兵探查,已无鞑靼活动迹象,看来也是靠威宁海一战的余威。”
秦纮对此倒是很高兴的。
要说经营西北,张周自认为已经很牛逼了,但秦纮却觉得自己更牛逼。
就你张秉宽会玩经营的一套我老秦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经营行家,我造起城塞来,那绝对是连着造个几百上千里,我要开起屯田来,那绝对是千里沃野,不信咱就试试
所以秦纮对于出兵什么的,并没什么大兴趣,造战车可以,那也是业余爱好。
他也算是个传统文人,所想的就是让西北军民可以安居乐业。
当张周用一场威宁海之战创造好了外部环境,那他就该一展所长,给西北军民好好展现一下什么叫“运营狂魔”。
旁边立着的张延龄问道“秦制台这是何意咱不打仗了”
不但是张延龄,连陈锐和一众军将,还有地方文官、军中属官等,也都想知道秦纮想干什么。
秦纮道“鞑靼都已撤出数百里,河套之地都已无鞑子骑兵,要打仗,难道要出兵千里以上这并非老夫来三边之目的。”
听到这话,在场多数将领还是感觉欣慰的。
毕竟来开会的,多数都是在延绥长期扎根经营的人,他们本来对于获得军功也没有多少渴望,但就是在宣大和辽东接连有捷报发生,而本该作为抵挡鞑靼人第一线的三边却一直都安安静静多少还是会让人心中有些失落。
“那位张制台,如今节调西北军务,老夫以后也要受他的节调。”秦纮倒也没遮掩。
在他看来,张周指挥策划了二次奇袭威宁海的战事,把火筛给打服了,张周有资格总制西北军务,反正以后很少能见面,张周人在宣大,他在三边,无非是战事时受节调,平时处理日常军务和民生,都是互不干涉的。
秦纮继续道“张制台给老夫来了一封信,说要在未来几年,于宣大之地,开辟三十万亩良田,老夫认为不能落后于人。所以准备去信告知于他,三边之地要开辟的良田,只能比这个多,不能比这个少。”
陈锐道“秦老制台,咱是不是先把精力放在用兵上”
陈锐那叫一个急啊。
我还等着跟你们打胜仗,扬名海内呢,结果你们老少二人为了开多少良田的事比上了还要把这个当成未来几年的重中之重
你可有考虑过我陈某人的立场
秦纮望着陈锐,神色带着几分惋惜道“平江伯人未在宣府,未能协助张制台取得此战之胜,实乃可惜也。”
“”
陈锐心想,揭我短
“但时势便是如此,鞑靼不敢来犯,我大明又缺兵少粮无法彻底平定草原,那也只能先韬光养晦,不过平江伯你不用担心,早晚会有机会的。”
秦纮还安慰了陈锐两句。
陈锐心里已经在骂了。
讽刺我就算了,现在还想糊弄我真让我是傻子
张延龄则笑眯眯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回京城了”
秦纮道“朝廷并无此政令发出,而且未来是否有战事,也要看张制台的安排如何,老夫已无权决定是否出兵之事。诸位,请回吧。”
陈锐回到总兵府,坐下来之后面前是一个火炉子,随即他一脚把炉子给踢翻了。
“老陈,这是搞什么”
张延龄跑进来,老远便在取笑陈锐,“大夏天的热都热死了,就算你好喝口热酒,也不至于随时生炉子啊,容易一口气喘不上来背过气去。”
陈锐怒视着张延龄。
心说我没热到背过气,先被你气得背过气。
“你想打仗,我想回京城。”张延龄道,“这西北有啥好的我也看出来了,就算要打仗,以后也要赖着张秉宽,他本事大,跟着姓秦的这种,能恶心死人。”
陈锐坐在那一句话不说。
外面进来两名亲兵,帮忙收拾炭盆和木炭。
亲兵不说,脸上也都带着一种嫌弃之色。
陈锐道“你来干嘛”
“我马上就要跟陛下提请,要回京师,这不想跟老陈你说说咱之前提过的那联姻之事你不是跟朱知节没联上吗我这边”
张延龄觉得,自己要提出回京城,分分钟就能把调令给等来。
他还不忘要跟陈锐联姻。
陈锐道“小女福薄,再说她早就跟了那位张总宪。”
张延龄撇撇嘴道“别闹了,你把闺女送人,人家都不稀罕,就我不嫌弃。咱跟他们不一样你看张秉宽信任咱吗他宁可用一个同年的进士,用宣府的人,也不肯用你我,你也该知道他的为人如何。咱商量商量,以后联手来对付他”
“你”
陈锐皱眉打量张延龄,也在琢磨,这小子今天到底哪根筋不对
居然想跟张秉宽为敌
谁给你的勇气
再说了,你小子之前不是还挺推崇张秉宽的
张延龄道“我算是看出来,这半年下来,被他折腾不轻,却是我啥都没捞着,看我回去之后怎么对付他他不在京城,我就去陛下那告状,你确定不需要我作为你朝中的强援”
陈锐本来挺瞧不上张延龄的,但听了这话,他明显是动心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