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2 / 2)

只可惜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她还是对谢玉山深情不移,甚至在意识到求母亲父亲一定不管用之后,跪地求起了白榆。

白榆当场转身就跑。

她可不管保媒拉纤

她跑了之后让人把王姨娘也接走,带去恭王府待一段时间。

王姨娘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一整天走路恨不得横着,挂了一身的金银玉器,是个移动的首饰展示架。

白榆有心纵她,因为知道她在

白榆和谢玉弓最危急的一段日子里,几次尝试跑出工部尚书府,带着一堆积攒的首饰,要带着白榆跑路呢。

连她缠了一辈子的男人都不要了。

被薛静娴逮住跪了好几次的祠堂,差点就像剧情里面一样死了。

白榆念她这点“母子情”,毕竟自己从前也没怎么感受过妈妈如此热切的关怀。

打算好好给她颐养天年。

而且她没出息,也不懂什么朝堂争斗。

不过好在懂点分寸,无论什么大人物官夫人接触她,给她戴多少顶高帽子要套白榆的消息,她都是好处照拿,但什么都不肯说。

白榆觉得她逗趣儿极了,尤其是一见面就金光闪闪晃人眼,把她当个吉祥物养在府内,还给她弄个戏班子寻欢作乐。

娄娘的年纪确实大了,整日就跟在王姨娘身边,什么也不用她做,算是帮白榆看着她别出圈儿。

而之前被白榆打发走的桃花和柳枝,又回到了白榆的身边贴身照料。

不过王姨娘进府内没一个月,阳春四月百花开的日子,她还真出圈儿了。

白榆当时和谢玉弓正在商议着是时候放出“麒麟降世帝星大盛”的预言时,娄娘就来报白榆。

白榆让娄娘直接说。

娄娘看着谢玉弓,有些难以启齿。

白榆挥手道“没关系,你且说吧,她是赴了哪个官夫人的宴席,说错了话”

“并无,王姨娘她近日哪也没去整日待在后院,和”

娄娘膀大腰圆一脸苦相说“和王妃你给她找的那戏班子里面的琴师不清不楚”

娄娘一把年纪了,说出这话实在是羞耻,尤其是“姑爷”谢玉弓还在呢

结果白榆听完,顿了片刻,和谢玉弓对视一眼,俱是噗嗤一笑。

“多大点事儿到什么程度了”

“拉拉扯扯的,我瞧着不好说,王妃还是尽快将那戏班子遣走吧”

白榆最后打听清楚了,王姨娘和那“攀龙附凤”的戏子,确实有点暧昧,但是还没发展到男欢女爱的地步。

王姨娘保养得宜,但也年过四十,那戏子满打满算,只比谢玉弓大两岁。

对方明摆着是贪图钱财。

但是白榆觉得这倒也没什么不行,她和王姨娘一说,王姨娘当时先是面红耳赤,但是很快说道“我我见了肖郎,才知道什么叫真男人我就是喜欢他嘛,他图钱,我有啊,我呜呜呜呜”

她一拍大腿开始哭,白榆哭笑不得,倒也没想“棒打鸳鸯”。

让工部尚书那个老王八,尝尝被绿的滋味有什么不好

再说谢玉弓已经让人把那戏子祖宗十八代都挖干净了,有他们看着,量对方也翻不起浪来。

于是白榆撒手不管,在自己家后院给自己“亲娘”养起了小白脸来。

王姨娘顿时乐不思蜀,不消俩月,白榆给工部尚书递了一封休书。

按照工部尚书的口吻写的,写了他这妾室的出格之处,压着白秋平的脑袋,让他捏着鼻子休了王姨娘。

王姨娘一把年纪重获自由身,女儿女婿养着锦衣玉食,还有了个小白脸相好,那日子过得简直风生水起。

把得知内情的工部尚书气歪了鼻子。

可白秋平不敢找白榆理论,他已经深知自己这庶女的厉害。

太子被她折磨至此,不人不鬼,恭王见她如耗子见猫而且白秋平也根本没工夫找白榆理论。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嫡女正议着亲事,连名节都不要了,竟然跑去了昔日太子,如今安王的府邸,还自带了包袱,要和安王成婚。

安王这称号甚至是白榆选的,她选了之后交给鸿雁,鸿雁再辗转递到安和帝面前。

她要谢玉山记住,安稳度日,安安静静,否则绝不饶他。

封地选了肃北,虽然酷寒,却也不算如何贫瘠,旷野雪原,拢不起什么兵马,百姓依靠狩猎为生还算颇为富足。

无任何可供开采的矿类,但是是全国乃至周边各国越冬皮草的主要供应地。

总之饿不死,也发不起来。

而白珏自毁名节执意要嫁,却没有打动谢玉山。

他早已经心如枯骨,白珏在外面闹得满城风雨,谢玉山却连见也未曾见白珏一面,没多久,在初夏六月,细雨靡靡之际,就已经动身去封地了。

倒是在临行之前,送了信要见一见白榆。

信件直接被谢玉弓截下来,想得美

谢玉山去往封地之际,皇后带着重病和皇帝大吵一架,幽居福安宫。

安和帝自初春开始咳,一直咳到了初夏,直至咳中带血,日益消瘦,被诊断成了肺痨。

满朝阴翳,暗中风起云涌。

这时候谢玉弓的“麒麟降世,帝星大盛”的预言,自钦天司大司命口中传出,自寺庙和传道的和尚口中,迅速传扬得举国皆知。

永州国出家人不担口业之罪,安和帝发现“预言”不可遏止之时,已经无力回天。

他到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了这朝野之中的暗中推手是谁。

可是已经晚了。

谢玉弓初露头角,已经是树大根深,力可翻天。

安和帝恨不得将自己的肺子咳出来,每日拖着疲累的身体,面对朝臣们的施压胁迫,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日薄西山。

而谢玉弓未曾如安和帝想的一样,施压让皇帝退位。

按照白榆的话来说,还不到时候。

“我要终有一天,你变成民心所向,就如当初的太子一样。”

“我们就算是做皇帝,也要名正言顺,受万人追捧。”白榆野心勃勃地看着谢玉弓。

谢玉弓低头亲吻她,恨不得对她撕开胸膛,让她触摸自己跳动的心脏。

每一下,都是为她。

除了白榆,恐怕无人能理解,“名正言顺”这四个字,是他一生梦魇,也是他一生渴求

而随着时间推移,安和帝在盛夏病情好转些后,就开始着手反击。

白榆不与他针锋相对,只在某些事情上小小刺他一下。

朝堂上父子两人依旧父慈子孝。

安和帝到了这步田地,还想让谢玉弓去就封。

只不过他圣旨未下,朝臣先炸锅了。

安和帝又被气到吐血。

吐到了初秋,国之祭奠。

安和帝专门点了谢玉弓代天子祭祖。

并且要人算好了当天“雷雨惊天”,他要所有朝臣和百姓都看着,他谢玉弓面容有损,不受天恩。

这还是有些棘手的,毕竟古人都讲究一个“顺应天意”。

秋祭的时候全城的百姓都要围观车驾,夹道共祈明年的收成更上一层楼。

白榆可以让谢玉弓不去祭祖,而且有很多种办法。

祭祖之时他要在祭祀车上身穿礼服,手抱五谷,亲自主持放祭天牲畜等事宜,游街受百姓朝拜。

全程他不能戴面具。

白榆有些焦头烂额。

谢玉弓反倒劝解白榆,他的心态还不错,原剧情他就是靠这张脸上位,他向来不服所谓天意。

但是白榆不舍得让他像原剧情一样受尽非议,被人称为恶煞暴君。

不过白榆没愁两天,王姨娘春风满面,一扭一扭地来找白榆献“好物”。

白榆本不在意。

王姨娘却说“哎呦娘也是心疼你,你知道心疼娘,许娘有新欢,自己却只能对着恭王那张毁去的脸。”

“娘替你想了点办法”

“呐,这是那个小公子给我找来护肤的,据说是北地某种动物的腹部腔膜制成,叫画皮”

“用的时候弄在脸上,可以随皮肤而塑形,和自己的皮肤无甚区别,细腻至极犹如少女,我试过了”

“你把这个给你那个丑夫君贴一贴。”

王姨娘越发猖狂,总是明目张胆地嫌弃谢玉弓。

但是白榆和谢玉弓都不同她计较,毕竟娄娘也嫌弃谢玉弓,谢玉弓似乎和白榆一样,没什么“老人缘”。

白榆本想要王姨娘不要老拿谢玉弓的容貌说事,可是看到王姨娘献上的东西,却久久无言。

她和谢玉弓一直都在遍寻名师,想诊治他的脸。

现在已经寻到了有人担保,只要让他下刀,谢玉弓便能恢复八分容貌的人。

可是白榆始终不舍得,这世界上动刀子的事情都很危险。

而且那自我担保的医师是一个小国巫觋,保不齐包藏祸心,才一直未曾有所动作,还是得等彻底掌控对方后才能行事。

如今秋祭迫在眉睫未曾想到过解法竟是如此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姨娘的小白脸为了让王姨娘不要太早年老色衰,自己好能多傍几年,可谓是花样频出。

正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这偏门左道用好了

一样救命。

白榆和谢玉弓命人彻查了一番这东西的来路。

最终确认是北地某个女子失了夫君所爱,研制出来留住夫君的东西,画皮后能变为青春少女,但是因为那兽难猎,且腹腔膜只能活取,还要用自己的血养,而且那研究出“画皮”的女子,到底未能留住夫君,自尽了。

所以未曾推广开来。

确定了这东西的来源,谢玉弓以血供养,准备尝试。

秋祭还有七天。

白榆在做多手准备,在百姓之中收买安插引导民众的人,还嘱咐鸿雁若实在不行,就给安和帝点“厉害”吃吃。

白榆整日整日地奔忙,还亲自去了一趟钦天司,确认秋祭的天气,给司命施压,恨不得让他能呼风唤雨。

深夜返回之时,屋子里黑黢黢的,已过子时,谢玉弓难道是和朝中大臣吃酒未归

白榆进门后,正要让桃花点灯,谢玉弓的声音突然从内室传来。

“让她们都出去。”他嗓音有些暗哑。

白榆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依旧受不了他低磁的嗓音,只觉得他这样刻意压着,她听着耳朵都痒起来。

白榆脚步一顿,想起今日是每两日一次的亲热夜晚,有些笑意蔓延开来,问道“怎么不点灯”

不该急不可耐地扑上来吗

同时对身侧桃花她们说“出去吧,门口候着。”

而后迈步进入了内室。

谢玉弓背对着门口,一身华服端坐在左边,看着像是才从宴会上回来。

面前的桌子上只点了一盏昏暗烛火。

白榆走到他身侧的灯架旁,正要去点灯,谢玉弓却突然抓住了白榆的手臂。

所谓灯下看人,更美三分。

谢玉弓慢慢地,朝着站在右侧的白榆转过了头来。

白榆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一样,谢玉弓的半边眉目完好,足以惊艳。

白榆虽然偶尔会脑补他未曾被毁去容貌的模样,却并没有真的厌弃他毁去的容颜。

因此她最开始,甚至没意识到,谢玉弓对着她转过来的这半边脸,是他本该疤痕遍布的右脸。

她还笑吟吟地问“怎么啦今天是要抹黑来操”

白榆话说一半,直接骂出了声。

而后不光尾音变了调子,连眼珠子都差点飞出来。

谢玉弓把整张脸都转过来了。

他安静坐在桌边,微微仰头看向她的模样,灯火之下,白榆恍然自己看到了临世的妖孽。

他眉目斜飞,双眸狭长晶亮,细腻如初的肌理平顺流畅,高挺的鼻梁姣好的唇形,第一次显示出了它们曾经如何动人心魄的威力。

白榆盯着谢玉弓嘴唇开开合合。

渴水的鱼一样半晌未曾挤出一个字。

他的全貌白榆揣测过无数次,根据他另一侧完好的脸在心中描绘。

大抵是谢玉弓看着她总笑得眼眸全弯

,白榆从未曾想过,谢玉弓全貌且不笑的样子,邪肆非常。

如果说她看过小说里无数次的“邪魅狂狷”都当笑话,谢玉弓此刻的形容,却正是那四个字真实写照。

他一点也不正气,但是极艳极烈。

长得就像一把开刃的神兵,看一眼,都割得双眸染血,只戳入心。

怨不得谢玉山要毁去谢玉弓的容貌。

如此一张天生就蛊惑人心的样貌,确实让人看一看就觉得压迫感顿生。

他一点也不像安和帝。

他应该是像他的母妃。

他的母妃该是怎样一个妖艳美人

白榆的脑子乱成一团,一直到谢玉弓把她扯到腿上,近距离面对着他完好的,仿若从未毁去的模样,她还像是魂飞天外。

好heihei伟大的一张脸。

她一直都吃这么好吗

你怎么这么僵硬5”谢玉弓轻抚白榆的后背。

他也许久未曾见过自己原本的样子,他也不觉得自己原本的模样多么动人。

只觉得太像母妃,有些失了男子气概。

可是他忐忑归忐忑,却也很想看看自己的王妃会不会喜欢,才这样迫不及待地按照那个小白脸戏子教的,敷上了画皮,等待他的恭王妃回来。

但是白榆的反应让谢玉弓有些害怕。

她别是不喜欢吧

白榆僵硬地摇头,盯着谢玉弓双眸发直。

谢玉弓抬手作势去碰脸,又想起那个小白脸叮嘱不能碰,碰了会移位。

于是忍住放下手,看着白榆问“这是我本来的模样,你不喜欢吗”

白榆摇头。

谢玉弓心道果然。

还是太像母妃,有失男子刚毅。

于是他再度抬手要去碰,白榆却“啪”地抓住了他手腕。

再次摇头道“别,别动。”

“让我缓缓。”

“我咳,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